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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不知道的良渚丨5000多年前的玉琮神像一直被模仿從未被超越 | 2022-12-05 |
文章来源:由「百度新聞」平台非商業用途取用"http://hangzhou.zjol.com.cn/jrsd/bwzg/202008/t20200822_12240395.shtml" 編者按:2019年7月6日,良渚古城遺址入選世界文化遺產。五千年前,良渚先民以勤勞為曲、信仰為歌,領唱著中華民族奔騰浩蕩的歷史之歌,積淀下深厚豐富的文化內涵。 浙江新聞客戶端杭州頻道攜手錢江晚報、浙江大學出版社推出《一小鏟和五千年:考古記者眼中的良渚》連載,帶你從記者的角度,貼身觀察,追溯那些發現背后的人和事。 如果你經過浙江省博物館,會發現大門口裝飾的石像,正是玉琮標志,“臉”上是標志性的良渚神像。 這件曾在地下沉睡了5000多年的玉琮王,如今,以這樣的方式展現在世人面前。 很多人有種思維慣性,覺得良渚文化作為中國新石器時代的史前文明,太遙遠,跟我們的生活沒什麼關系。實際上,作為中國最早的原創設計師,良渚人設計的玉琮和圖像,穿越5000多年,依然活在我們的生活里,甚至一點都不過時。 杭州路邊的很多花壇、橋柱,都是玉琮造型;京杭大運河杭州武林碼頭停靠的游船上,雕刻著大大的神像特寫。 如今,良渚文化已經被更多人知曉、傳播。 標準版良渚神像 良渚人的logo,大眼睛里有“心機” 在反山墓地,人們第一次在琮、柱形器、璜等不同種類的玉器上發現了完整的神人獸面像——人臉,頭戴羽冠,雙手內屈,好像在按壓下面的獸頭。這只獸,獠牙外撇,作蹲踞狀,有鳥足形利爪。 這個良渚人特有的logo在許多高等級玉器上都出現了,唯獨琮王上的神像最復雜,大小只有3厘米×4厘米,相當于一只火柴盒,人的雙臂和獸的下肢,還用陰線細刻處理,但最細的線條,1毫米里就有三到五根線,肉眼根本沒法看出來。而且,琮王上有八個神像,大小都一樣。 怎么解讀這個logo? 聰明的良渚人通過淺浮雕的方法把神像顯現出來,強調了它的主要元素分成上下兩部分:一雙神獸眼睛圓和弧邊三角組合紋樣的眼睛,以及一頂“帽子”——填刻羽毛的介字形大冠。2018年1月28日的《國家寶藏》節目里周冬雨扮演的掌握神權的良渚大祭司頭上的羽毛帽子,應該就是從神像而來的設計靈感。 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員方向明說,神像的基本圖意,我們可以解讀成一位頭戴羽冠的英俊戰神、人形化的太陽神。而神像的外貌細節實在是太豐富了,比如倒梯形的臉框、懸蒜狀的鼻和鼻翼、牙齒等;神獸則有大眼里填刻的線束、大眼斜上角的小尖喙、月牙形的耳朵的孑遺、鼻梁、有獠牙的闊嘴、膝部臂章狀的突起等元素。 如果拿放大鏡仔細看,神獸的大眼睛里還有各種心機——中間是重圈,兩側有側角及螺旋線旋轉,好像是眼眶里帶眼角的重圈小眼。如果畫成可以做抱枕和手機殼的紋樣,就是圓和弧邊三角組合紋樣。 為何說良渚人是最早的原創設計師呢?他們老早就懂得把自己設計的紋樣,放在宗教和生活用品里了,當然,神像是他們玩得最多的。比如反山王陵發現的嵌玉漆杯。 “上面的紋樣我后來看明白了,也是一個個神獸,是以獸的大眼睛為主題,也是顯像(淺浮雕)。這就是當時的文創,杯子上面不是簡單印一個圖案,而是有設計的,圓圈和螺旋狀的髹漆圍繞著‘珠子’,仔細看,可以觀察到顯像的神像圖案。作為一個宗教用品,這件壺已經創意到極致了。”方向明畫了復原圖。 除了神像本身,神像和器形的各種花式組合,也是良渚人的一種創意。比如神像與琮的結合,大琮直槽的神像是二方連續,縱向鋪列;大琮節面的簡約神像,則是橫向的二方連續,還有的神像做成了錯落旋轉的效果。也有簡約后的四合圖像布列在琮的四角,旁邊還有輔助或渲染場景的鳥紋。 反山嵌玉漆杯和方向明畫的復原示意 良渚人的“文創”,一直被后人模仿 說實話,后代人越來越發現良渚人的設計實在是太好用了,都不用再動腦筋。比如宋代人已經開始利用良渚元素做文創了,出現了以良渚文化玉琮為外形的琮式瓶。清代就更不用說了,乾隆就是玉琮和神像的“死忠粉”。清宮中的絕大部分良渚文化玉器都經過了御手,且多有御題。由于當時人們還不認識良渚文化玉器的圖像和紋樣,也不清楚這些玉器原來是做什麼的,只是覺得好看,所以皇帝和工匠做了很多大開腦洞又匪夷所思的“文創”。比如,把琮顛倒放,又給它配了銅膽和木座,干什麼用呢?插花。臺北故宮博物院就有多件清宮舊藏。 可能是因為這一時期良渚文化玉器出土豐富,部分匠人對紋樣已有一定的認知度,開始“畫蛇添足”。北京故宮博物院清宮舊藏的一件兩節矮方柱琮,乾隆御題“雖曰飾竿琳與瑯……”題字和器物自然是顛倒了,但是獸面像明顯為后期補刻,說明在明清時期,已經有一批玉匠對良渚文化刻紋玉器有一定的認知度,可以依樣畫葫蘆了。 方向明說,良渚文化之后,歷史上的許多地區曾模仿良渚的器物進行創作。有模仿型,如廣東石峽遺址出土的玉,形式明顯模仿良渚,略有破綻但整體還可以;有不知所云型,如上海松江廣富林遺址所出玉琮,琮體刻有并不等分的橫線,紋飾不知具體含義,在形式效果上與良渚相差甚遠;又如山東丹土遺址所出玉琮,眼睛直接雕琢于橫線上,完全歪曲了良渚玉琮設計本意……當然也有真正的文創,比如山東湖臺出土的臂釧,方中有圓,風格至簡,而方形的外緣刻有凹缺,接近琮的俯視狀態,切割成薄片,可以戴在手臂上;山西晉侯墓地還見到把琮做成器座,有底不透穿;而清宮收藏的宋代龍泉窯青釉琮式瓶,用以插花。 復古也是創新,也是發明 “我很喜歡良渚出土的一把壺,如果做成現在喝茶的飲器,就挺好的。原北京大學考古文博學院院長杭侃說。 2015年,他在北大搭建了名為“源流運動”的古代文化與當代設計的交流平臺。如何把考古所得的知識體驗帶入日常生活,把古典的美好與現代社會有機結合,是這些年他一直在思考的事。 學者李零在《鑠古鑄今:考古發現和復古藝術》一書中說:很多創新仍離不開傳統(至少是不能完全離開,復古也是創新,也是發明,其實是“被發明的傳統”。“考古的目的并不僅僅是研究古代社會,就如同文藝復興一樣,重新發現古希臘羅馬的人文精神,迎來的是近代的曙光。現在,在世界范圍內遺產都在得到越來越多的保護。”杭侃說,英國有一本文化遺產方面的教科書Heritage:CriticalApproaches(《遺產:關鍵的途徑》),作者認為“遺產最重要的不是關乎過去,而是我們與現在、未來的關系。遺產不能僅僅理解為對存留至今的古物進行被動地保護,它還是一種將物、場所與實踐主動聚集起來的過程。” 而非洲的原始藝術,包括良渚文化等我們人類早期的原始藝術也一樣。“科技在進步,藝術卻不一定,原始藝術往往更能接近生命的本源。比如良渚神像上有‘大眼睛’,兩河文明中也有大眼睛,不同的文明,有不同的‘大眼睛’,大眼圖像是世界不同區域不同文明視覺文化中的一個母題。藝術的沖動沒有變,我們想表達的生命的本質只是通過一種具象的形式去展現。在這種狀態下,我覺得像良渚文化這樣的原始藝術有它的生命力,都是在表達一種本能。” 關鍵字標籤:佛桌擺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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